【特写】杜鹃花开,红芳满庭

作者: 刘晓东 陈征宇 【 原創 】 2025-05-30

中国摄影新闻通讯社记者 刘晓东  特约记者 陈征宇


时光回溯到2008年夏日的那个午后,烈日熔金,路上行人稀少,热浪蒸腾。她径直往定王台书店走去,在一个熟悉的店里,停驻,翻阅起书来。彼时,她正担任某省级教育期刊编辑部主任,负责整本杂志的组稿、采访和运营。因为平日里太忙,每天的午休时光,便成了她最好的阅读时光。


突然,眼前一本土黄底色封面的书籍吸引了她的目光。黑色楷体的几个字赫赫在目——“2007年中国报告文学年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深深地吸引了她。


她翻开书页,阅读了起来。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她立于书柜前,如饥似渴地读完一篇又一篇佳作。时针指向下午三点,她恋恋不舍地将书合上,匆忙买了下来,朝单位奔去。


这一天晚上,她拿出这本书,研读完,已然第二天凌晨五点。她想起了中学时代学习过的夏衍写的《包身工》,想起了大学时代深夜阅读过的徐迟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这一次,与这本书的相遇,再一次唤醒了她心底里的喜爱。“报告文学”这个文体,于她而言,似乎有着一种特别的情愫。


这种情愫,在她心底沉淀、发酵。18年来,她辗转几个不同的工作场域,从某省级教育杂志,到某中央媒体,再到湖南省文联企(事)业文联,成为一名职业作家,归处不同,可有一点是同一的,那便是,对创作的坚持。十余年来,她发表散文、报告文学、评论百余万字。2017年,因为出色的创作成绩,她兼任《湖南报告文学》副主编,就此,她的深藏于心的对报告文学这一文体的“喜爱”,再一次被触发。从此,就着这一喜爱,她在报告文学领域探索,行走,深耕。


8年后,当她第一次走进“中国报告文学之乡”——南浔,因长篇报告文学《杜鹃红》这本备受好评的书,立于第十届“徐迟报告文学奖”颁奖盛典的领奖台上,她的内心是欣慰的。多年来,因为对报告文学的热爱,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坚持着,勇敢着,超越着,这份挚爱,这份特别的情愫,赋予她超越一切艰难和阻碍的勇气和信念。


站在领奖台上,她的心,又是平静的。风雨过后见彩虹,是成熟,是深刻,亦是淡定。


过往,采访和创作艰辛的体验,已渐行渐远,采访中那些充满期待的眼神,那些真切的热忱,那些动人的淳朴,常常会不经意间触动她的心灵。几年过去,那些感动的人,感动的事,时常浮现于她的脑海。


她想起那个将“红色文化传承”作为一生坚守、带领一个又一个村民致富而自己修建房子时都要借款的“瑞金好人”杨青山,想起周恩来和邓颖超其警卫员之子、在下岗的日子里依然放弃补贴“不给红军先辈丢脸”的顾蓉生,想起了因病致贫、依然领着低保度日却乐于助人的刘启保,想起历经九死一生屡败屡“战”从不言弃的杨庆寿,想起在救援中一次次面临生命危险而从不退缩的蓝天救援队队员刘海昌,想起了家境贫寒、历尽千辛万苦闯出一片新天地的孤儿赖瑞明 …… 他们真诚而用心地诉说着自己的人生和故事,他们亦希望被信任,被理解,被关注。他们有的依然生活在底层,可他们却依然有着一颗积极的、乐观的心。


于此 ,当她站在“徐迟报告文学奖”这一颁奖盛典的领奖台上,她以为,这一荣誉,不止是对自己作品的认可,更多的,是对这一群可爱的、善良的、勇敢的瑞金朋友的回应。


诚然,求真、求善、求美,是她的坚守。


她一直忘不了大学时代课堂上,湖南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的一间教室里,电视新闻课程主讲老师放映的战地记者闾丘露薇战场中采访的画面、暗访记者冒着生命危险追寻真相的点点滴滴。英雄情节,豪迈热血和理想激情,洋溢着一颗青春的心,她想,毕业后,有朝一日,也要像他们一样,心系苍生,报道真相,探求真相。恰如她高考后义无反顾地选择新闻学专业一样,亦是因了对闾丘露薇等这些英雄记者的敬佩之情。


大学时代,她深刻地记住了那句话:新闻记者是社会的良心。毋庸置疑,新闻和报告文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担任记者多年后,她成为了一名职业作家,投身于报告文学创作。她将“真实,是报告文学的生命”奉为圭臬。


她始终认为,只有亲临现场去感受、去追问,对真相进行不断挖掘,才有可能写出好的报告文学作品。采访时,她尤为注重捕捉细节,静静倾听他们的故事,用她独特的感性,去感受,去体会,去引导。 


平日里,她是安静的,温柔而娴静的那种,而一旦投身采访,又仿若变了个人。忍得了恶劣的环境,能克服身体的疲劳,不畏长途跋涉,不惧严寒酷暑,直面各种辛酸,遇到困难,有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豪迈,更有一种让人欣赏的格局和智慧。在熟悉她的人的眼里,她执着,睿智,而坚定,一些友人,称她为 “拼命三娘”。


在瑞金采访的3个月里,她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到偏远的乡镇,来回车程便六七个小时。回程的路上,她一直沉默着,后来,同行的司机和友人才知道,七八个小时的访谈下来,她已累到一句话都不想说。


瑞金苏维埃共和国大道上灯火通明,她的视线,常常是模糊的,她为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而不禁流泪,亦为那些至今依然生活在底层、面临各种人生辛酸而依然乐观坚强、淳朴善良的红军后代而流泪。


她想用她的赤诚,来挖掘他们更多的真实,更多的心声。还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的呢?一切的考验和挑战,都是对自己生命的馈赠,她想。


有一次,她跟随当地友人去看大柏地战场遗址。突然间,下起了雨,遗址前是一条狭窄的黄泥路,车开不过去,只能下车行走。雨越下越大,同行说:你就在车上远远的感受就可以了。她二话不说,打开车门,径直朝遗址处走去。观察,拍照,记录,返程时,衣服已然湿透。


“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还这么‘拼命’啊!”友人唏嘘赞叹,眼里满是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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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尹红芳在采访中。



这份敬意,与她的勇敢息息相关。


诚然,她来到瑞金前,硬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当她锁定要采访瑞金——这个为中国革命做出巨大贡献和牺牲的地方,她便果断地、义无反顾地来了。她爽快地拖着行李箱,带着满腔热忱,踏上列车,抵达瑞金,深扎下来。


在瑞金蹲点的日子里,她结识的朋友越来越多,大家不止欣赏她的勇气,更欣赏她的善意。


采访途中,热心的被访者会送她一些当地的农产品,她总趁他们不注意时,悄悄把更多的钱塞到他们口袋里,或者家中;她还特地从家庭困难的受访者那里订购橙子等当地特产;短暂歇息的日子里,她联系师资力量薄弱的边远学校,给孩子们做作文辅导,或者给她们上一堂文学分享。


日子渐长,她成了他们的朋友,甚或亲人。


她又是极爱美的。“秀外慧中”是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我一直相信,外在美是内在美的体现,她真诚的笑容和善意写在脸上,也温暖在每一个采访对象的心里。


她的对美的追求,不止停留在生活层面,更多地体现在她的作品里,她的文字中。她的文字或清新,或深刻,或鲜活,或凝练,或隽永。她说,要写出一部好的报告文学作品,那些故事,那些文字,先要感动自己,才能感染到他人。每一部作品都有超越,是她对自己的要求。


这种创作能力和要求,在她的大学时代已然养成。


她曾为全国高校中颇具影响力的网络平台星网首届学生负责人,并在《湖南师范大学校报》担任记者和编辑;2002年,曾被选派采访来校访问的俄罗斯专家。


大四实习那一年,《长沙晚报》《潇湘晨报》《三湘都市报》等知名媒体,都留下她的足迹和文字。毕业时,她被学校评为“优秀实习记者”,而后,凭借出色的成绩,被某省级期刊破格录取,半年后,又被破格提拔为杂志负责人。


多年的历练,让她后来在职业作家的道路上,走得更深,亦更远。她说,《杜鹃红:乡村振兴中一百个红军后代的故事》,写的是一群平凡的人,可爱的人,他们甚至生活在底层,艰难地在夹缝中生存,可他们乐观向上,如野火重生,如石头缝里生长出的花儿,顽强不屈,生生不息。在他们身上,有着我们每一个人自己的影子,这些红军后代,这些红土地上的人们,就是我们芸芸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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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杜鹃红》的作者,第十届“徐迟报告文学奖”优秀作品奖获得者——尹红芳,杜鹃花开,红芳满庭。真诚祝愿这位“真善美”的女作家,迎来一个又一个姹紫嫣红的创作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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